第062章妃陵之行(1 / 1)
妃陵之行
刑场上,薄情一身雪色孑然而立,自成一世界,平静的眼眸,清浅的笑容,淡然的面容,不悲不喜,不嗔不怒。
刑场下,万人瞩目,曼珠躲在人群中,悲喜交加,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,只有她知道,主子为了这一刻,付出了多大的代价,现在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。
箫雨、陈轩、林晖等人,皆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以为是出现了幻听。
慕昭明收起脸上的震惊,向来没有表情的俊颜上,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。丝毫不理会身边目瞪口呆的二人,站在窗前,看着刑场中间那抹雍容自若的身影,举起手中的酒杯,这女孩又让他惊艳了一回。
涟漪指着薄情,结结巴巴的道:“明月公子,夫人,她她她能说话了。”
上官落面上也难以置信的表情,看来那邪医柳青,确实是有些本事。
站在刑场中间,感受着各种震惊的目光,薄情微微勾起唇角,目光淡然的扫过众人,特别在元帝、皇后、风云治和风云啸等人身上停留片刻,这些人做梦都没有想,她能说话了。
目光经过某个窗时,薄情的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,是他,慕昭明,他怎么回来了?想到临别时的一吻,薄情心中的涟漪轻漾。
后者正举起手中的酒杯,表示祝贺,薄情也不由的一笑。
风云治的看浅笑如风的薄情,脸沉着像一潭死水,目光怨恨的盯着薄情,没想到在最还最后一刻,她居然还能反转乾坤,不,他一定要她死,暗暗的对隐藏在人群中的人,打了一个手势,准备下一个计划。
风云啸也被薄情发出的三个字震到,不过很快就回过神,毫不掩饰内心得意道:“四皇弟,一场空欢喜,你的死期也不远了。”
“风云啸,你别得意太早,鹿死谁手还不定。”风云治沉着声音道,没有到最后一刻,他永远不会放弃。
“那三皇兄,就拭目以待。”风云啸轻声笑道,目光重新落今天的主角上,心中有点不舍。
回神后,无数的目光都盯着在间那抹白色的身影上,奇迹终是在最绝望的一刻出现,连龙辇中的皇上,凤辇中的皇后,也不由的感慨万千。
“你不服,为什么?”
元帝的威严的声音,打破眼前的气氛,这女孩今天带给他太大的冲击,以致声音有些异样情绪。
薄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语速有些缓慢的道:“回皇上,小女不服,是因为小女并非主动的假冒左相夫人,而是被动的假冒。”
“荒谬,这假冒也有分类之说,你倒给朕说说,何为主动假冒,何为被动假冒。”薄情的话音一落,元帝马上否决她的理由。
薄情不假思过的道:“所谓主动假冒,即小女通过各种手段,威逼、恐吓、强迫、欺骗薄汉生一家人,让小女代替薄荷嫁入慕府;而被动假冒,是在小女毫不知情,或者毫无知觉的情况,代替薄荷嫁入慕府。而小女正是属于后者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元帝拉长语气问。
“回皇上,两年多前,小女身受重伤,昏迷不醒,被薄汉生所救,因为他不想女儿嫁入豪门受苦,所以便把小女送上花轿,进了慕府后,在明月公子的悉心照料下,才得以渐渐康复。但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,不仅失去了说话的能力,还失去了从前记忆。正是在这种情况下,别人说小女是左相夫人,小女就当自己是左相夫人,并非蓄意假冒,还望皇上明鉴。”
元帝沉默了片刻后,不以为然的道为:“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,难以服众啊。”
薄情心里冷冷一笑,声音略带讥讽的道:“皇上若不信,只管派人到薄汉生的老家一问,或者是让明月公子到场一问,便知小女的话是否属实,慕府没有理由包庇小女。”
元帝自然听出,薄情的讥讽,不由冷冷的道:“好一张利嘴,既能颠倒是非黑白。”
薄情也毫不退让,微眯起眼眸,敛起眸光道:“谢皇上夸奖,小女只是实话实说。”
“你”“皇上,今天的主审官是林大人,你可不要抢了他京兆尹的位置。”皇后适时的打断元帝。
“皇后林晖,这等小事就交给你处理,朕在一旁听着,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。”经皇后一点,元帝蓦然清醒,自己堂堂一国之君,跟一名不蝗来历的女子,当众争论不休,确实不像话。
“臣,遵旨。”林晖跪下接旨。
重新坐回台案后,林晖清了清嗓子道:“薄汉生、薄荷,薄情方才所述,是你父女二人,趁她重伤在身上,不能反抗,毫无知觉的情况下,让她代嫁入慕府,此事可否属实?”
“回回回大人,是这样的。”憨厚的薄汉生,没有太深的心机,一下便承认了。
“但慕府下聘要娶的,确实是民女,她确实是假的,只是当时代我嫁入左相府的。”薄荷指着薄情,不甘的叫道。
薄荷的指责,薄情只是一笑置之,在她眼中,这父女二人连跳梁小丑都不算,自然有人会收拾他们。
林晖看薄情没什么反应,操起惯用的官腔,拉长语气道:“即是如此,本官问你,你当初为何花轿临门时,反悔不嫁?”
这样的福份,可是连当朝公主,都想抢着要,她既然悔婚,果然是应了那句话老话,命里有时终须有,命里无时莫强求。
“我我是我爹他他不准我嫁。”薄荷到底没经过什么大场面,被林晖这样一问,马上紧张起,连说话也结结巴巴。
林晖见前面吓到薄荷,尽量缓和语气道:“薄汉生,你为何收了慕府的聘礼,又出尔反尔,你可知道慕府非一般人家,今日之事也正由此而生,你有什么可说。”
薄汉生已经吓得缩成一团,叩头道:“大人饶命,草民不是有意的,听别人说候门深似海,人命都不值钱,草民就妞妞这么个女儿,草民舍不得她受罪。但是那些聘礼,已经给妞妞她哥娶媳妇用,又不能退婚。正好,妞妞出嫁的前天,草民在村口发现大路边躺着个女孩,当是那个女孩浑身是血,已经奄奄一息,所以草民就大人,草民真的是一时糊涂。”
“你所说的那个女孩,可是站在现在眼前的女子。”林晖指着薄情问。
薄汉生看了看薄情道:“回大人,是她,虽然她蒙着面纱,但草民认得她的眼睛,她的眼睛特别大,草民也是看到她的眼睛后,才敢出手救她的。”
呵呵这句话,让跟薄情相熟的几个人不由笑起来,她那双眼睛,确实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。
林晖点点头,并没有和过激的语气道:“本官有一点不明白,既然已经悔婚,两年后,又为何突然来揭穿此事,是受人指使,还是你们另有居心。”
“草民”
“妞妞,小心。”
嗖、嗖、嗖,三支利箭突然破空袭来,一支射向薄汉生,一支射向薄荷,一支射向薄情。
薄情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,没有多想,连忙往地上一滚,那支箭险险落在身边,而旁边的薄汉生和薄荷父女却没有那么好运,胸口皆被利箭穿透,当场断气。
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,现场一片荒乱,只听到陶公公尖细的声音,大声叫道:“御前侍卫,护驾,快护驾,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安全。”
“主子,主子,主子你没事吧。”曼珠从人群中扑上来。
“我没事。”薄情爬起来拔出钉在地上的箭,箭头上闪着蓝黑色的寒光,分明是涂了剧毒,再看看薄汉生父女,心里不由狠狠的道:“风云治,不要以为杀了薄汉生父女灭口,我就不知道事情是你干的。”收拾你是早晚的事情。
局面很快便在御林军的控制下来平静,元帝从龙辇上走下,扫一眼地上的尸体道:“这是怎么回事,竟然有人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。陶公公,命令御林军,一定给朕把凶手给找出来。”
林晖上前回道:“启禀皇上,看情形,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。”
此时,风云啸与风云治也赶过来。
二人问候过元帝和皇后后,风云治站在一隅,目光冷冷的扫过地上薄汉生父女的尸体,还有退到一边的薄情,面色晦暗难明。
风云啸暗斜一眼风云治,一脸郑重的道:“父王,从薄情昨日关入大牢,大牢就莫名走火和今天的情况来看,儿臣猜想是有人要置她于死地。”
闻言,元帝的眉心皱成“川”字道:“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?”
风云啸垂着头,假装不知道道:“儿臣不知,兴许是她活着,威胁到了某些人吧。”
“薄情,你可知道,是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?”元帝突然问一脸心有余悸,站在旁边的薄情。
“自从小女当上这左相夫人后,想要置小女于死地的人,是多不胜数,小女一时也想不到是谁。”薄情一脸淡然的道,眼角狠狠扫一眼风云治。
“既是如此”
“既是如此,就请皇上,让臣带她回家。”
慕昭明的声音突然传来,高大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众人眼前,薄情只感觉到一道阴影投下,人已经被用力的拥入怀中,头顶上是他低沉的声音:“皇上,无论她是不是臣当初下聘要娶之人,都是臣用花轿抬回来,拜过堂行过礼,当众认定的妻子。如今已经真相大白,所以请皇上让臣带她回家。”
音量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,元帝的面色马上一沉,他本想借此机会,除去薄情左相夫人的身份,让她失去慕昭明的保护,趁机除掉她。
因为从这个女孩身上,他总会感觉到强烈的仇恨,还有无形的威胁,而且她姓薄,她的心机,她的手段,让他想到薄氏一族中的每一个人,所以这个隐患他不能留。
但是慕昭明话中的意思,是要告诉所有人,薄情是他慕昭明要护着的人,任何人敢动她,就是跟他作对,后果自负,这任何人中,自然也包括他这个皇帝。
元帝的心思,薄情又怎会不明白,虽然没有慕昭明的保护,她也会活得好好的,但是要接近风氏一族,待在慕昭明身边,是最方便的,所以她选择躲在慕昭明的怀中。
“摆驾,回宫。”
元帝话锋突然一转,众人不由的一愣,前者已经大步的登上龙辇,浩浩荡荡的队伍,很快便离开了刑场。
“他想杀我。”薄情若无其事的道。
“没关系,有我在。”慕昭明牵着薄情的手,缓缓朝刑场外面走。
经过风云治身边时,风云治突然出声道:“薄情,你真是好运,不知下会你的运气,还会不会那么好呢。”
薄情停下脚步,侧眸看着风云治,含笑道:“同样的话也送给四皇子,若还有下回,再见面时,希望还有机会,再听四皇子叫薄情一声左相夫人。”下回再见,就是他的死期。
风云啸也上前道:“左相夫人,恭喜了。”
薄情知道昨晚双方的火拼,含笑回道:“三皇子,谢谢!”
风云啸面上一愣,马上明白,这一声谢谢,是谢他昨天晚上出手拦着风云治,这个女人真是深不可测。
走出刑场,看到站在马车前的涟漪和上官落,薄情只是点点头,随着慕昭明的上了马车。
刚踏入马车内,薄情就再也撑不住的整个人软倒在慕昭明怀中。
虽然运气调息了一夜,但因为血珠激发的力量,和封印在体内深厚内力,同时冲激,经脉还是受到一定损伤,刚刚一番明争暗斗,又消耗了她不少精力,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。
此时,正极度疲惫抱缩在慕昭明怀中。
慕昭明什么都没有问,解下薄情脸上的面纱,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,眼眸中不由的一暗。
从他一靠近她的时候,就知道她内伤极重,所以才会众目睽睽之下抱她入怀,甚至是不惜当众警告元帝,从今往后她也是他的底线之一。
天花苑
薄情皱着眉头饮下一碗汤药,漱过口后,对站在一旁的上官落道:“谢谢!经过几日运功调息,再加上官落汤药调养后,她的身体已经好得七七八八。
上官落收起药碗,没有急着离开,在对面坐下道:”突然能开口说话,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一下吗?“
薄情拿起之前看过的书,似笑非笑的道:”柳青的医术不错,虽然有些邪门,但效果的确很好。“早就知道上官落肯定会不停的追问,所以薄情早早就把血珠的功劳,推到柳青身上。”效果很好,你会受那么重的内伤。“上官落没好气的道。”有风险的东西,获利才大嘛。“薄情不以为然的,她自然不让上官落知道血珠的事情。
上官落见从薄情口中套不出什么内容,只好端着药碗,继续回他的幽兰轩,继续研究他的药草。
涟漪轻轻笑道:”夫人,你又把明月公子气走了。“
薄情不以为然的摇摇,刚刚看了几页,一道静静的,不压迫的落在她身上,但是却有着不容她无视的洞悉。
放下书,很无奈的道:”原因真的很重要吗?“”于我而言,原因并不重要。“低沉的男音近在眼前。
薄情抬起头,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,心里漾起一波轻澜。
寒眸如夜星,长眉如剑,精雕细琢而出的轮廓,极尽一切的蛊惑,面容英俊而刚毅,没有一般文臣的文弱,反而是透着一抹战将的英勇。五官俊美如神笔画就,幽黑的眼瞳,深不见底,诡异莫测。
他看着她,唇角微微勾起,笑容极尽的优雅,却又极尽的疏离。
这样的男人很矛盾,也很有魅力。
薄情重新回到书本,淡淡的道:”那什么是重要的。“
慕昭明心里在皱眉,似乎很不喜欢她的无视,修长的手指突然出现在她眼下,下巴上骤然多出一点热度,被轻轻的挑起,被逼与他对视,听他字一个一个的挤出:”不要伤害自己。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。“
薄情心里惊讶的看着慕昭明,这个男人在关心她,不由的轻声道:”那只是意外。“她也没料到,这具身体内封印的内力这么深厚,差点要了她的命。”这种意外,不准有下次。“语气霸道却不失温柔。”我只尽量,但不能保证。“薄情有点不习惯,生活中多出一个人干涉,即便是关心。
李嬷嬷正好端着一个托盘,从外面走进来,见到二人面对面的亲密画面,面上一怔,连忙退出外面。
薄情小声叫道:”放开。“心里却有种做亏心事的感觉。
慕昭明一动不动的盯着薄情的脸,片刻突然一笑,松开手,拍拍她的小脸道:”我会记住你的话。“说完,在她身边坐下,对外面道:”进来吧。“
李嬷嬷才走前,恭敬的行过礼,道:”这是夫人在国丧上要用的素服,宫里殁了的贵妃娘娘明天出殡,各府的诰命需随行送陵,请夫人准备好,明天出发妃陵。“”是要我送陵么。“薄情挑一下眉毛,区区一个乔贵妃,还不配。
李嬷嬷见薄情表情不悦,暗看一眼慕昭明道:”夫人,您一直没有到贵妃灵位前哭灵,外面已经争议颇多,若这次贵妃入陵再不去送送,怕是会连累“连累大公子。
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,薄情也知道她所指,不由的看了一眼慕昭明道:”必须去吗?“
慕昭明慵懒的合上深邃的眸海,淡淡出声:”妃陵的风景不错,权当是出去游玩一回,况且,你也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苦心。“”知道了,先放下吧。“
薄情点点头,示意涟漪收下,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,天空上一片阴沉沉的灰白,怕是又要下雪了,目光渐渐的变冷。慕昭明话中有话,是暗示此番出行妃陵,必然又是一番血雨腥风。
想到风云治的怨恨的表情,薄情唇角轻扬,扬出一线冰冷的纸弧度,很好,既然妃陵的风景好,那就永远留在妃陵吧。
见薄情答应,李嬷嬷也不由的高兴,看看慕昭明,又看看薄情清冷的神情,面上露出一些犹豫。
薄情见状,挑起眉问:”怎么,嬷嬷还有其它事?“
李嬷嬷犹豫了一下道:”夫人,您能去看一下大小姐吗?自从那天夫人走后,她就一直不肯吃饭,都晕倒好几回,明月公子劝她也没用,夫人您去劝劝吧。“
薄情头也不抬,淡淡的道:”你去告诉她,就说是我的话,让她想死就干脆点,不要影响大家的心情。还有明天出妃陵,告诉她,再蠢得跟猪一样,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话,让她在死之前不用想我,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出手救她。“”夫人!“李嬷嬷失态的叫道,对慕昭明道:”大公子,这“”你去吧。我担保月儿听以这番话后,肯定能吃下五大碗。“化气愤为食量,慕昭明突然含笑道。”是,大公子。“李嬷嬷无奈退出。”妞妞,这招叫激将法。“”我没那么好心。“
慕昭明听了,不怒反笑道:”妞妞,真不像是十二岁的女孩。“
妞妞,薄情十分反感这个名字,淡淡的道:”本来就不是。“
哦,慕昭明不解的看着她。
薄情淡然的道:”过了年,我已经十三岁了。“其实,应该是十七,如果没有死的话。”嗯,十三,很不错。“
慕昭明淡淡笑道,双手捧起薄情的小脸,眼眸如幽泉,清澈而幽深、危险,低头在她的额头上,很优雅,很自然的印下一吻道:”明天要早起,晚上早点休息。“
涟漪站在旁边,惊讶的看着慕昭明离开的背影,结结巴巴的道:”夫人“
他吻了她,已经不是第一次,薄情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,低头,继续看未看完的书。
但是,书本的内容,似乎再也吸引不了她。
从京城到凤麒国妃陵,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,一路上也偶尔会碰到太尉夫人,御史府的老夫和御史夫人他们,却没有任何的交集,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,大家心知肚明,谁也怨不了谁,成王败寇而已。
但让薄情意外的是,在队伍中,她看到了陶然,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,她不去找别人,别人却主动送上门,她没有放过她理由。
这种沉默一直保持到第二十天的时候,他们终于到达妃陵。
正如慕昭明所说,妃陵的风景不错,初春的季节,蒙蒙细细雨,雾气山岚,到处奇峰笔直而上,山壁如刀削,顶峰上苍翠含雪,犹如鬼斧神工的杰作,而庄重雄伟的妃陵前殿,正坐落在这些奇峰险岭中间。
薄情随众人下了马车,站在一种缟白素衣的诰命中间,自有一种天生的风韵,站在人群中,格外的惹人注目。
突然一把女子的,略带怨恨的、熟悉的声音传来:”数月不见,左相夫人越发长高了,出落得更加标致,长大后也必然倾国倾城。“
薄情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,淡淡的道:”玉小姐为母守孝,也多时未见,更觉丰润了些。“停在旁边的是右相府的马车,说话的人不是玉颜华,还有谁。
哼!
薄情的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声冷哼,只见一名六十开外的老夫人,扶着小丫头手,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下来。薄情微微一滞,这夫人正是她前世的亲祖母——玉老夫人。
虽然自己因为家族的原因,随母姓薄,但老夫人对她的疼爱,却丝毫不改,但对玉颜华却是异常的冷漠,前世也就在她面前,她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孩子心性,鼻子中不由的一酸。
玉颜华连忙走上前,上前虚扶一把,不想却被那老夫人一把甩开,冷冷的喝道:”我这没用老婆子,可不敢劳动你玉大小姐的驾。
“祖母”
“没规矩的东西。”
玉颜华的脸马上一红,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,她不过是见到薄情,想到丧母之恨,一时忘了规矩抢先下马车而已,况且这些事,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,没想到老夫人这次竟会当众给她没脸。连一声祖母也不准她。都是薄倾情那个贱人,连死了都占着本就属于她的宠爱。
这么大的声音,怕附近的人都听到了,薄情心中不由暗暗偷笑,看到玉老夫人迟迟下不了车,不由自主的上前,轻轻调整马车下边的脚踏位置,伸手道:“玉老夫人,慢点下,别急。”
玉老夫人带着沧桑的面上,微微的一愣,突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,把手交给薄情:“劳驾小姑娘,扶我这把快散掉的老骨头。”
“玉老夫人客气了,身为晚辈的理应如此。”薄情也不由暗暗抹汗,她只是一时习惯。
“小姑娘是哪家的孩子?”玉老夫人亲切的问,刚刚那一瞬间,以为又看到了自己的小情儿,那动作,那神情,是一模一样。
“老夫人,人家可不是会把小姑娘,而是鼎鼎大名的左相夫人。”玉颜华不失时机的挑衅道,谁不知道父亲与慕昭明在朝堂上向来不和,明争暗斗,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待见薄情。
玉老夫人见玉颜华说得尖酸,不由的皱皱眉头,不悦的道:“男人朝堂上的事情,与我们何干,真是不懂规矩,什么样的人生什么样的种,你连你妹妹的一半都及不上。”
玉颜华最听不得别人拿她跟薄倾情比,面色微变道:“好好的,老夫人还提那个罪人做什么,还嫌她连累得我们玉府不够吗?若不是因为她,爹也不会从丞相变成右相。”
薄情听后心中一寒,玉廉的败落是自找,现在竟然赖到她头上,寒着声音道:“玉小姐,在朝为官,能者居上,是不变的定律。你这话,是在怀疑皇上的圣明吗?”
玉颜华面上不由一阵慌乱,玉老夫人瞪了一眼她,含笑道:“颜儿不懂规矩,一时胡言乱语,请左相夫人莫要放在心上,左相大人的英明,满朝皆知,岂是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能否认的。”
“玉老夫人,不必如此,非常时期,晚辈也是担心玉小姐祸从口出,累及家门而已。”薄情含笑道,玉颜华早晚会死在她的愚蠢肤浅上。
玉老夫人也马上点点头,瞪一眼玉颜华:“出门在外,收敛点吧。”
薄情假装没听到,淡淡的笑道:“连日赶路,舟车劳顿,想必玉老夫人也累了,明天还有诸多的事情,本夫人就不打扰,告辞。”一段小插曲就这样过去。
经过一夜的休整后,众人天刚亮便来到前殿,薄情满心无奈,却不得端端正正的跪在灵前,前面刚是九十九名从卧龙寺请来的和尚在念拜大悲忏,站在祭坛中间的赫然是清远主持,另外还请了一百名道士设坛念颂,仪式颇为隆重。
乔贵妃的灵枢旁边,风云治神情哀戚的跪在前面,连面容也消瘦了许多,薄情心中不由的冷冷一笑。
似是感觉到薄情的目光,风云治不由的侧过头,恰好与薄情的目光相撞,前者面上露出一抹讥诮,后者的眼瞳紧缩,几乎能喷出火来。
风云治双手马上握成拳头,薄情竟然来了妃陵,就别想活着离开,就留在这里一直陪着母妃吧。
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,风云治始终没有行动,若不是慕昭明亲自提醒,薄情都以为风云治已经放弃报仇。
但是,他肯放弃,她却没打算放过他。
眨眼七日便过过去,终于到了要把灵柩送入地宫的一日,蒙蒙细雨更添的几分愁绪,薄情站在雨里,望着那石门缓缓打开,几名壮丁,抬起那白玉棺缓缓走下地阶,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。
风云治突然冲出人群,急切的叫道:“等等。”
众人不由的一愣,薄情不由的眯起眼睛,只见风云治扑一下对着围簇在白色人群中,朝那明黄的身影连连叩头道:“父王,请允许儿臣再送母妃一程吧。”
元帝站在巨大的伞下,目光缓缓的移动,绵绵雨丝落在他缂金的靴尖上,滴滴答答,似是滴出了一代帝皇的此许愁绪,半晌后才合上眼睛道:“你去吧。送送她。”
薄情站在女眷中,静静看着这一幕,原来帝皇也有情,看得皇帝对乔贵妃还是挺上心的。
繁琐的礼葬仪式结束,却迟迟方才入去的出来,薄情不由的一阵疑惑,正在这时,突然从陵墓内发出一声巨雷般的闷响,整个大地都开始震荡,连附近的山石都在往下掉,脚更是开始出现裂缝。
薄情正想离开时,突然双脚被人死死抱,一阵天地山摇后,跌落入一片无边的黑暗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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